门咔哒一声打开,暖意混着清甜的果香先飘了出来。
厨房方向,系着围裙的阿姨正拿着长勺在锅里搅动着。
刘姨听到动静转身看到门口的谢淮和两个生面孔,先是愣了一下,随后脸上带着笑,“小谢回来啦。”
刘姨将火调小,勺子放到了锅边,快步迎了过去,接过了谢淮的书包,“这两位应该是小谢的朋友吧,快进来快进来。”
许懿和钟乐涵对视了一眼,显得有些拘谨,“阿姨好,麻烦了。”
刘姨热情的往里面招呼着,熟练的一人倒了一杯热水,随后笑了笑,转头对谢淮道:“小谢啊,今天阿姨看到苏苏带朋友住到隔壁去了,自从晨晨走了以后,好久都没见到她了,不然晚上也喊她们过来一起吃饭吧。”
谢淮靠在沙发上,点了点头,语气十分随和,“都听您的。”
“好嘞,阿姨这就去买菜。”刘姨抓起了门上的帆布包准备出门,似乎又想起了什么,回头道:“刚刚听到苏苏有一些咳嗽,专门熬了雪梨汤,再煮个几分钟就可以关火了,你记得盛一碗给她。”
叮嘱完这些又怕孩子们误会,补充道,“我熬的多,现在天气有一点点干燥,都可以尝尝,可以润嗓子的。”
见谢淮应下,才快步出了门。
谢淮起身去了厨房,钟乐涵奔向了厕所,许懿坐在沙发上突然觉得手指有些黏黏的,突然想起放学的时候手指碰过柚子,环顾四周,看到了阳台的洗手池。
玻璃门被推开的时候,带来了一阵风,吹得晾衣杆上的校服摇晃着,他刚走到洗手池边,眼角撇到了隔壁的阳台上——栏杆只隔着半米远,地上蹲着熟悉的侧影。
她扎着低马尾,有一点点碎发垂在脸颊边上,手里握着小铁铲,正对着地上花盆里土挖着,指尖还沾染了一点点泥。
少年的脚步顿住了,也不在意手上是否还黏不黏,一直没移开视线,看她拿起地上的种子撒了进去,又拿另一盆土浅浅的铺了一层。
大功告成。
少女拍了拍手掌的泥,捋了捋头发,指尖的泥也蹭了一点点在脸颊。
苏醒起身刚拿起旁边的洒水壶,似是察觉到了什么,抬眼撞进了许懿的视线里。
四目相对的同时,两个人都愣了一下,女孩眼睛微微睁大,手指下意识缩了缩。
“好巧啊。”
几乎是同时的,两个声音撞在了一起。
女孩的声音是有些惊讶的,男孩的声音却比平时温柔了许多。
风里好像多了些泥土的气息。
许懿的目光在苏醒和隔壁阳台来回转了转,眉头微蹙,带着几分自然的语气问道: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女孩闻言,晃了晃手里的洒水壶,解释道:“朋友这两天搬家,我过来帮忙。”语气十分轻快。
那边客厅不知道说了什么,许懿有些听不清,只见苏醒应了一声,“我朋友喊我了,许同学,我们有空再聊。”
“嗯。”少年应了一声,看着她很快的就消失在了阳台门口。
忽然想起自己是来洗手的,冰凉的水流到指尖时,他想到了刘姨说的那番话。
所以苏苏就是苏醒,那么晚上他们应该会一起吃饭。
这么想着心里有些雀跃,嘴角也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。
刘姨是不是让谢淮给苏苏盛汤过去来着?
许懿大步跨进客厅抽了两张纸来擦手,钟乐涵已经自来熟的打开了电视追综艺,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了几颗柿子和香梨。
厨房那边的谢淮正拿着勺子舀汤,先是一碗特意避开了枸杞,碗里的梨汤清亮且冒着热气,另一碗则多放了几块梨。
将勺子搭在锅边,端起碗朝门口走去。
“我们一起去。”许懿的声音从身后响起。
谢淮没多想,嘴角弯了弯,“行。”将手里的一碗汤递给了许懿。
看着两碗截然不同的汤心里有些疑问,但也没问出口。
两人并肩停留在隔壁的门口,许懿欲要敲门,谢淮却将大拇指按在门把手上面。
随着一声清脆的“已开锁”,门打开了。
客厅的两个女孩正蹲在地上整理东西,散落的书本还有一些相框和衣服。
“没事的没事的,本来就是要整理的。”岑若楠一只手里拿着相框,另一只手摸了摸苏醒的脑袋安慰着。
听到响声的两人朝门口看去,看清来人后,岑若楠手里也没停,将相框重新装进箱子里。
谢淮上前接过了苏醒手里的书,将碗递给了她,“刘姨说你有些咳嗽,专门给你熬的。”
苏醒端着碗站了起来,边缘还是有些烫的,盯着这碗什么都没有的汤愣了一下。
她眨了眨眼睛,碗里只有梨的沉淀物,其实谢淮不说这是梨汤,还真的看不出来。
她又看向了许懿手里的那碗汤,几颗枸杞漂浮在中间,雪梨也沉淀在碗里,对比很明显。
其实刘姨煮甜汤都有放枸杞的习惯,记得那时候苏醒总是要用勺子把枸杞一颗一颗的挑出来,刘姨还要调侃她挑食。
以前好像从来没发现谢淮是个这么细心的人。
“这是给你的,让我们来吧。”许懿将手里的碗递给了岑若楠,弯腰将纸箱提了起来,“这个放哪里?”
岑若楠指了指卧室的方向,又低头看了眼正在帮自己整理东西的谢淮,心里有一些莫名的情绪展开来。
她低头抿了一口梨汤,有一些烫,抬眼看了看对面的苏醒,她正对着碗呼着气。
有点莫名可爱是怎么回事。
“你和谢淮关系应该很好吧……阿姨还专门熬了梨汤给你。”岑若楠说着,语气带着些许失落。
苏醒笑了笑,语气有些随意,“其实只是以前一起长大的而已……关系也不算特别好吧……”
谢淮扬了扬下巴,“是吗?”
语气听不出来好坏,谢淮后面也没说什么,三两下就整理好了东西,然后起身看向了岑若楠,“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?”
岑若楠想了一下,“那个床可以帮我挪一下位置吗?离窗户太近了,我想在那里放一张书桌。”
谢淮点了点头,却听见对方说了一句“麻烦你们了。”
他声音没有什么温度,像是刻意的冷淡道:“确实麻烦。”转身向卧室走去。
客厅的空气安静了半秒,苏醒也不再埋头苦干梨汤,安慰道:“不要往心里去,他一直都是这样的。”
37.5摄氏度的人总是说出零下37摄氏度的话。